科斯托拉尼先生,您现在89岁高龄了,而您的顸测将比以往更为长久。世界和金融市场的走势如何,读者将在您这本书中详细看到。因此,首先问您的是:您认为未来几十年的大致趋势是怎样的?
我以一则坏消息开篇。未来将会是混乱不堪的,当然这种混乱只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中,在金融市场上不过偶尔发生。我认为政治和世界经济非常平静。有两件事情在我脑子里比较深刻: 一件是苏联的崩溃。 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紧张局面曾经让世界瘫痪。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爆发冲突,直至存在发生核战争的危险。我自己每天早晨7点起就在收音机前坐着,总是担心什么地方会发生新的冲突。如今这些都过去了。我最早在10点打开收音机,收听自己感兴趣的节目,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们能震惊的,除了克劳迪娅●西弗是否和大卫.科波菲尔结婚就没有别的什么了。这个新时代是泛美的,因为不管欧洲人是否喜欢,目前唯一的超级大国是美国。因此,和平能够保持很长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金本位制的废除,它在这之前已经动摇了很久,只不过还没有完全丧失意义。各国从此脱离了一种主宰和货币导向的经济需求,不需要关注毫无意义的黄金准备。
诺贝尔奖得主、印度诗人泰戈尔(当我还是小男孩时曾亲眼见过他)曾经说过:“ 鸟儿的翅膀系上黄金,它就不能再在空中飞翔。”因为世界经济从黄金当中解放,它就能自由在空中翱翔了。我甚至认为,世界经济不仅非常平稳,而且有很大提升,尤其在德国,我认为会出现第二次经济奇迹。而且我认为自己这么说是正确的,因为我之前已经预见过德国经济的第一次奇迹,并作为-一个证券经纪人快速受益。那时整个德国看起来比现在的前东德更糟糕。我那时确信,德国将会再次振兴。房舍和工厂^虽然被毁坏,当时这个国家完全成了瓦砾堆,但是一直坚守的勤劳、精确、守时等美德仍然继续存在。其次是康拉德●阿登纳当选为第一任联邦总理。我非常信任他。我以外币购买德国政府债券,美元、英镑、瑞土法郎和其他外币。其中有以法国货币购买的所谓的5.5%的杨格债券。1946年报价是1000法郎票面价值的四分之一。我希望,阿登纳能够偿还债务,重新拾回尊严和信任。后来我获得的不是期待的每份1000法郎,而是35000法郎,那是我用250法郎,或者说25%的价格购买的。现在可能有很多读者要问,法郎在战争时期已经大为贬值。阿登纳已经预见到德法之间友谊的前景,甚至从德法联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说: “我不能以坚挺的英镑、坚挺的美元和贬值的法郎偿还英国人和美国人,而以不景气的法郎偿还法国人。”他将原先以法郎购买的证券持有者,视同为以美元买进。因为法郎对美元的汇率从战前的50涨到了500。今天尽管有些德国人已经受到懒惰细菌的侵蚀,我仍然相信,这些美德依然存在,不管是在东德还是西德。
证券市场上的趋势也同经济趋势的方向是一致的,当然只是从长远形式上看。我必须再次援引陈年旧例,这个例了已经被多次引用过了。一个人带着他的狗在街上散步,狗总是这样,一会儿跑在前面,一会儿又返回主人那里,然后又跑开,意识到跑得太远了,就又跑回到主人那里,一直都这样,最后他们同时到达终点。当那人慢慢地走了一公里时,他的狗已经往返数次,走了4公里。那个人就是经济,狗就是股市。这个例子的重要性在于,它显示出了美国经济从1930到1933年的经济大危机结束以来的发展状况。经济不断发展,其间可能会有一两次停顿,或者退步,而在这之中股市则已经上上下下起伏了数百次之多。
我认为未来也将存在这--趋势,狗将会非常狂野地来回奔跑。如果发行银行降低利息,公众的反应和狗很相似,来回地追逐骨头或球。有太多所谓的游资在玩家的手中控制,他们企图以最低的风险去获取亿万的收益。他们并没有独特的创见和想法,他们事后才采纳别人的建议,向这个或那个方向加强摆动。货币漫无目标地游动,今天在发行市场流动,不久以后就会四处衍生。现代信息技术使所有的证券经纪人在同一时刻针对同重大事件做出反应。
针对这个问题,当平静的时代再次到来,我想起一桩轶事。一战后,维也纳和布达佩斯,直接就度过了严重的通货膨胀阶段,股市取得很大程度的上涨。所有的投机者都围绕着证券交易所,每个人都想立刻赚钱,银行和证券经纪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甚至出现了从咖啡馆改建而成的银行。那时人们说,只有银行再变成咖啡馆,平稳的状况才会到来。现在我说,只有华尔街和其他金融市场的黄金小子们都失业了,重新去做吸尘器代理商和洗衣机推销员,平稳时代才能再度降临。
出于这种情况,我还要告诫那些长期以来寻求投资的投资人。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给出建议,但这是例外:投资人应当首先去药店,购买安眠药。在购买了一种德国或国际股票之后,应该吃下安眠药睡觉。如果他把闹钟定在了1998 年,那么醒来时就会有大大的惊喜。其间经历的大风大浪,他都不会意识到了。否则一个没有经验的证券交易人在其间就要惊慌失措地出售了。我个人名侈地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因为我有足够的训练,所以没有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我投资多年,保存有储备金,以便在暂时下跌时补进。1987 年10月我就是这样做的。对于H常的波动,我就像那个小莫里茨那样行动,他和他的姐姐~起坐在客厅里,姐姐在等男朋友,希望莫里茨离开,就说:“ 去睡觉吧。”“我不去。”“我给你-块钱,你去睡吧。”“我给 你两块钱,你去吧。”“不,我不去。”“ 那你要什么?”“ 亲爱的姐姐,我要在旁边观看。”
我也要观看。我还必须要写我的专栏,做报告。现在我做预测主要已经不再是为我个人了,更多的是为我的读者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