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晚间,银保监会发布《关于推动银行业和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其中谈到“大力发展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各类健康和养老保险业务,多渠道促进居民储蓄有效转化为资本市场长期资金;鼓励各类合格投资机构参与市场化法治化债转股”。这个《意见》大大激励股票市场热情,也必将从长远的角度对中国资本市场构成有力支撑。不过,对于笔者这样一位“股市老战士”而言,我今天想说另一件事:公募型资本市场投资基金应当成为中国“社会大众普惠性投资工具”主力军。
谁还知道“淄博基金”?那是中国第一支公募型证券投资基金,设立于1992年11月3日,全称是“淄博乡镇企业投资基金”,由山东淄博投资基金管理公司管理,发行总量为3亿元,首次不过1亿元而已。这是一支封闭式基金,封闭期截至到2000年。不错,这支基金随着封闭期结束而退出市场,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它。
为什么今天要说“淄博基金”?因为那是中国证券“集合投资”的开始,而这种最早可以被追溯到1774年(荷兰)的、非常古老的大众投资方式,之所以被沿袭至今,证明它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而更重要的是,它应当在中国特色资本市场中发挥主导作用。当然,未必非要公募基金,而私募基金也是一种非常好的大众投资工具。但是,基于中国单个老百姓储蓄数量很小,往往够不到参与私密基金所必须的门槛。所以,私募基金应当更多针对投资额较大的投资者,而公募基金更需要担负起“社会大众普惠性投资工具”的责任。
从1992年11月“淄博基金”设立开始到2019年11月,公募基金在中国整整27年的历史,公募基金规模也从当年的1亿元,发展到了14.20万亿元。但我们需要看到的是:近年来,公募基金发展出现了许多问题。比如,公募基金的核心竞争力——优秀管理人被私募基金挖走,弱化了公募基金可信度;再比如,公募基金风险投资能力弱化,从而迎合老百姓风险厌恶心理,而将业务重心移向货币基金,以致中国公募基金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投资比例严重失衡。见下表。
表:2019年11月底中国公募基金投资结构
近年来,私募基金在中国发展很快,但从结构看(截至2019年11月),规模13.74万亿元的私募基金,70%左右(9.71万亿元)属于股权创投类私募基金;证券投资规模仅为2.45万亿元。由此可见,无论公募还是私募,两大类基金专业从事A股二级市场投资的规模小得可怜,在A股近50万亿元的总市值当中仅占3万亿元、6%而已。
从集合投资、分散风险、专业理财的本质看,公募证券投资基金发展这么多年,其交出的成绩单是不是让我们的公募基金人感到惭愧?最不该发生的问题是:近年来,公募基金基本失去了对股票市场的引导作用,而变成简单的迎合者。货币基金好卖又好管理,就蜂拥于货币基金,完全不顾这样的行为是否错误地引导投资于“空转套利”,更未顾及如此激励“空转套利”而对资本市场构成的伤害,甚至可能是自掘坟墓的行为。
在股市低迷之时,笔者经常遗憾地看着那些公募基金贻误战机。比如,我真希望从公募基金中看到一支这样的基金:它具有可信的安全性、又有优良的流动性、收益能够超越债券、而且能够吸引大量老百姓参与的“股票型基金”。但我始终都没看到。
其实,那时候开发符合上述需求的公募基金产品并不难。比如,当所有人都认为银行股和传统产业股票严重低估之时,我们完全可以针对“分红、股息”为基本诉求,研发认购门槛极低而专门针对“小散户”的股票投资基金,让更多的社会公众能够分享中国股票市场未来的收益。实际上,这类股票投资的专业性要求并不强,一般性的基金经理都可以完成。如果认为流动性维护比较困难,那这类基金是不是可以选择封闭式?
同时,这类基金只适宜公募基金,因为它们可以宣传,可以在股市极度低迷之时给老百姓普及正确的投资理念:现在我们可能无法获得价差收益,但我们至少可以让股息收益跑赢储蓄存款;而且,如果老百姓越来越多地认同这样的理念,伸手投资了这样的基金,那这些关乎市场稳定的大蓝筹就会稳定,甚至上涨,从而引导出股市投资偏好。很遗憾,我们的公募基金没有这样做。
另外,现在的公募基金几乎100%都是开放式基金,但笔者认为,针对“细微投资者”的证券投资基金还是封闭式更好。因为,封闭基金管理不必考虑日常流动性问题,可以使资金使用效率最大化,并以较好的分红赢得更多“细微投资者”。
当然,这其中还牵涉股市和基金管理制度的变革,至少需求转变一些错误观念。比如,过于强调股票投资的高风险,过于强调它是有钱人的游戏,而将普通老百姓排斥在门外。在发达国家,这样的认知或许无可厚非。但中国一样吗?所谓社会主义的股票市场,它理应担负让人民分享改革开放成果的功能。不仅如此,我们必须看到:股市中存在低风险股票,比如,被大型机构投资者“闭着眼配置”的那些收益性和流动性都好的大型蓝筹股,我们为什么不能用这类股票构成资产池,为低风险偏好的普通老百姓提供较高的权益性收入?
中国的公募基金是否在发挥“社会大众普惠性投资工具”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