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友股市分析]专家热议消费券措施 管清友建议根据财力因地制宜

4月26日下午，由金融科技50人青年论坛等联合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与北京立言金融与发展研究院作为支持单位的“消费券与经济复苏”主题研讨会成功在线举办，这是“战疫中的金融科技发展”系列会议的第三场。

近期，全国多地加码投放消费券、消费补贴。在4月9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举行新闻发布会中，商务部新闻发言人介绍，目前已有7省20多个地市组织发放了多种形式的消费券。相关数据显示，拉动消费杠杆效应明显。五一长假即将开启， 本次会议邀请到来自政产学研各界的监管领导、协会专家、一线机构和企业嘉宾，以及来自社科院、北京大学、武汉大学、南开大学等高校的知名学者，针对这一话题进行深度讨论。会议由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北京立言金融与发展研究院院长杨涛主持。

在主题发言环节，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常务副书记、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王晋斌，美团副总裁兼美团研究院院长来有为以及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经济学家管清友从宏观经济、市场前沿等不同角度做了分享。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常务副书记、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王晋斌教授从理论角度切入，分析了消费券政策的经济学意义和政策价值。

他首先肯定了消费券作为短期刺激手段，在刺激消费和经济复苏方面的积极作用。然后从主体层面区分了消费券的类型，认为可以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由企业发放的、具有商业性质的消费券，另一种是与财政资金有关的、资金来源具有公共性质的消费券。

王晋斌教授着重分析了政府通过财政资金发放的消费券问题。认为主要是要考虑“谁来发，发给谁，怎么用，买什么”这四个问题，并指出地方政府应该发挥积极作用，结合本地的市民结构、就业情况等区域因素，将消费券发放给特定区域的特定群体，保证各地的差异性，使消费券的作用最大化。

王晋斌指出，由企业发放的、基于市场的消费券都是值得鼓励的；而由政府发放的消费券，从消费文化的角度来说，在考虑了效率与公平的基础上，与直接发放现金相比是更好的政策选择。最后，王晋斌特别强调，消费券的设计不能过于复杂，要越简单越好，让民众真正方便的进行使用。

微信支付政府合作中心总经理辛建华从四个方面介绍了对于消费券与经济复苏的理解。

一、首先谈到此次的背景情况，指出有效扩大内需，拉大消费增量，对促进经济增长十分关键，所以有提振消费的需求。认为消费券本质上是商业券，是一种短期手段，通过增加消费欲望，扩大消费需求，达到促进经济增长的目标。

二、谈到场景和优势，辛建华指出，腾讯微信支付拥有超8亿月活跃账户，连接5000万月活跃商户，具备触达各年龄段市民（包括基层市民、弱势群体、老年人）和覆盖各类商户（包括小微商户）的能力。在微信中发放消费券的特色是，用户可以很好地留存在商家、政府的公众号和小程序中，方便进一步消费优惠的发放与通知，刺激二次甚至更长期的消费，真正有效帮助商家与政府。

微信支付为政府制定了“普惠、安全、精准、长远”的消费券策略，采用向市民发放电子消费券的形式，鼓励居民线下消费，通过微信支付实现消费券自动核销。配合微信支付在餐饮、零售、娱乐、出行、政务民生等行业的海量商家资源，切实保证消费复苏方案的广泛影响力和强大普惠效应。

三、对于此次消费券发放的成效，辛建华介绍到，微信有专业团队和资源，通过沟通一百多个政府，近千家商家，参与走访，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目前，青岛、重庆、浙江、武汉等各地城市超过50个省、市、区已通过微信平台发放电子消费券超过百亿。实际效果来看，参与零售、美妆、饰品、休闲行业市场效益明显提升。比如武汉在消费券核销首日，就带动了全城超720万元的交易额，单日杠杆率达到了13倍。

四、对于未来辛建华提出了三点展望。

一是从商户侧，可以探索进一步发挥微信支付的商户生态优势，组织系统内的当地商户开展优惠让利活动，形成更为广泛、更大规模的商户折扣消费券规模。微信也通过自己的平台力量，联合众多的商户，上线了“微信支付城市消费券”，截至4月17日，微信支付城市消费券在全国报名重点商户已有数百家，发券资金将高达数十亿，涵盖餐饮、零售、时尚、交通、母婴药店、酒旅等多个行业，还包括线上电商和银行机构。

二是数字技术给消费券的发放方式带来了显著变化，未来，依托微信的大数据模型，消费券投放的精准度也可以获得持续提升。

三是以消费券为原点，希望通过多样化的产品能力，通过与各地政府的密切合作，为消费市场复苏和区域经济增长贡献力量。希望可以进一步发挥腾讯的数据和平台优势，通过将自身技术能力充分融入到市场需求、发展痛点中去，持续帮助提振消费市场、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同时也为公共治理数字化探索开启思路、发挥作用。

美团副总裁兼美团研究院院长来有为肯定了发放消费券对于促进消费的良好效果，认为当前稳增长的关键是稳消费，特别是稳定服务消费，消费券作为一种财政政策工具，对于促进消费复苏、扶持餐饮等疫情期间受损行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来有为结合美团平台与各地政府合作发放消费券的实践、大量的调研与数据，从三个方面谈了对于消费券和消费复苏的理解并提出了政策建议。

来有为首先指出，消费券发放的作用有三：一是发放消费券对于带动特定领域的短期消费的效果比较明显；二是可以发挥乘数效应，带动居民消费；三是成为各国政府在经济不景气时刺激内需的常用政策工具。

其次，来有为指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国消费券发放具有三个基本特征，一是发放主体多元，各级政府因地制宜，积极探索；二是受益主体广泛，普惠型的消费券惠及了更多普通市民；三是美团等互联网平台提供支撑，发放直抵和满减两种形式的电子消费券。

最后，来有为针对发放消费券促进消费复苏提出三点政策建议：一、目前消费券的发放力度还不能切实起到稳消费的作用。建议扩大消费券的发放区域，鼓励、引导各地政府根据地方财力因地制宜发放各种形式的消费券，扩大消费券的覆盖率；拓展资金来源，多渠道多场景发放消费券，扩大消费券的发放规模，降低消费券的使用门槛，发挥其撬动服务消费的杠杆作用。二、借助互联网平台实现消费券的精准发放。地方政府与美团等互联网平台合作发放消费券具有几个方面的优势：充分发挥各参与主体的积极性，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带动作用；借助互联网平台的用户和商户资源，精准实现餐饮、旅游、文化等垂直领域的消费券发放，助力这些领域的消费复苏；根据前期消费券发放数据追溯消费者的核销行为，进一步优化后续的消费券发放方案，放大消费券的乘数效应。为了让政府的财政资金发挥更大的效应，应充分发挥互联网平台的作用。并认为平台和平台之间也可加强联动，形成叠加。三、通过发放消费券扶持生活服务业发展。建议各地政府精准施策，通过发放消费券重点扶持餐饮等生活服务业发展，恢复到店消费信心和人气，有效应对疫情对生活服务消费的短期冲击。

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经济学家管清友从四个方面谈到如何发放消费券。

首先就消费券发放的原因，管清友谈到了两点：一是发放消费券是不忘初心群众路线的践行，在疫情冲击经济，消费出现断崖式下跌后，发放消费券是通过刺激消费促进企业运转的政策手段。二是，在消费券发放过程中，在公平和效率之间，首先要重视公平问题，须考虑不同群体的不同需求。

其次，谈到如何发放消费券和发放什么样的消费券，管清友指出应当由政府引导，企业参与，针对地方的差异性，对症下药。由中央号召，调动省市县三级政府的积极性，因地制宜，根据地方财力，采取不同形式。同时，此次疫情引发了对大一统宏观管理的思路的思考，在中央很难获得充分的信息时，应当发挥地方协会、企业的积极作用。

再次，谈到发放多少消费券时，管清友指出各地财力、政治生态都有差异，应该因地制宜。但管清友认为目前消费券的发行力度不够，提出中央应理性考虑特别国债的发行，认为或可将一万四千亿投放到两个重点，一是湖北省武汉市，一个是结合扶贫，既发放现金，又发放消费券。

管清友最后指出，地方政府对于本地贫困户和贫困群体了如指掌，最后还是要靠各级政府和企业发挥合力，惠及底层群众。在政策实施但过程中，漏出一定会存在的，而真正要义是，在经济层面恢复经济，政治层面关注民生与民休息。

中国人民银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副局长尹优平点评了四位嘉宾的主题发言，分享了对这一主题的观察与思考。

中国人民银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副局长尹优平就这一话题进行在线点评，并简明厄要地谈到了发放消费券的意义、原则和落地见效的措施。第一，发放消费券的三个意义是刺激消费、改善民生、引导习惯。第二，发放消费券过程中应当把握的三大原则一是量力而行、因地制宜；二是精准区分、有的放矢；三是公平效率、物尽其用。

最后，尹优平还从四个方面谈到了如何落地：一是应该坚持规则，防范漏洞。避免使用规则不明确，造成消费者或经营者新的纠纷，并要避免一些技术性的漏洞。

二是坚持精准对接，强化投放。充分发挥好消费券的杠杆作用，发挥乘数效应，最大程度带动整个社会的消费，在平衡好公平与效率关系的同时，要把消费券精准地投放到相应的群体，助力常态化疫情防控下整个社会的消费升级。

三是坚持消费为民，普惠大众。真正发挥好消费券“小消费大作用”的乘数效应，助力复工复产、复商复市。

四是坚持守正创新、合法维权。消费券发放过程中应该注重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强化对消费券使用流程的有效监控，确保在整个消费场景中，消费者知晓消费券使用的真实信息，不被误导。若发生消费争议时，可以通过投诉，及时妥善化解相关争议，积极有效保护好消费者合法权益，真正做到好事办好，实事办实。

在研讨与交流环节，来自武汉大学新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北京市网络法学研究会、腾讯金融研究院的领导、学者发表了相关见解。该环节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宋鹭主持。

武汉大学新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经济系主任罗知教授基于国际比较和前期调研，分析了消费券问题的政策改进。在疫情大冲击下，全球各国经济增长预期大幅下滑。通过梳理其他国家刺激政策发现，主要发达国家大多采取直接补贴的形式，为企业和家庭纾困投入大规模现金支持，并重点针对企业实施就业补贴政策，特别是针对小微企业直接给予现金补贴。目前我国小微企业收到疫情冲击影响较大，根据几轮问卷调查的结果，企业复工复产率还不是十分理想，居民工资收入如果没有相应增长，消费也很难完全恢复。因此，针对企业的帮扶应当加大政策力度。罗知认为，武汉市近期五亿消费券的发放政策缺乏针对性，“既不叫好，也不叫座”，原因在于政策实施方向有偏差。对于提振消费、恢复经济的方式，罗知进一步提出三个方面的政策建议。一是提振消费的关键前提是保住企业，让企业渡过危机，未来才有可能使居民获得稳定收入，进而扩大消费支出；二是资源越是在紧缺的时候，钱越应该花在刀刃上，在财政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要针对企业和居民进行有重点的补贴和扶持；三是可以在武汉地区改革公积金提取政策，一方面降低企业缴存比例，减轻企业负担，另一方面放松居民提取公积金的限制，间接增加居民收入。

中国支付清算协会研究部主任陆强华肯定了发放消费券是一个多方共赢的举措，对于促进经济复苏有着积极的作用，并从三个方面发表了观点。

首先，针对此次消费券的发放情况，陆强华总结了三个特点：一是由于不同平台的用户有所区别，为了兼顾多样性，在发放消费券的平台选择上，要兼顾公平性与公正性。二是通过此次消费券发放可以看出，支付平台科技能力较强，有着海量的C端用户，消费券使用可以与支付无缝对接。因此，支付平台在发放消费券具有优势，也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三是要关注消费券发放的外溢效应。地方政府发放消费券主要是促进本地消费，更多支持本地餐饮、旅游和生活服务等行业。对于产业链较长、分布广的大宗商品和特定消费品，需要中央政府统筹和发力。

其次，从拉动经济增长的方法上，陆强华提出了三个有效建议：一是认为线上发放消费券虽有优势，但也可能扩大数字鸿沟，将一部分底层、低收入群体排除在外。建议考虑线上与线下结合，通过线下社区为一部分居民发放消费券。二是提出针对不同的主体，可以考虑采取“现金+消费券”的模式。三是针对消费券的发放存在一定的成本问题，指出减税的成本更低，指向更明确，是政策可以考虑的选项之一。

陆强华最后指出，此次消费券线上发放有一定的拉动效应，相关部门应该对此次的效应进行分析，为下一步政策优化提供参考。

北京市网络法学研究会副秘书长车宁认为理解消费券与经济复苏，要理解“一个现象”和“三套逻辑”。

“一个现象”即指，此次消费券发放是数字经济时代，由政府首次大规模普发消费券。

“三套逻辑”则指，一、经济政策方面，是一个闭环，这个闭环从促进消费开始，下一步是拉动生产，之后再扩大就业，最后还要再回到促进消费，只有把这么一整条路径跑通之后，才能算是政策落地。二、在活动和产业组织层面，是线上到线下最后再到线上的逻辑。三、法律层面需要注意两点，一是本质上来讲因为政府入场，实际上是有限的财政资源再分配，作为一种财政资源再分配，需要在社会救济和刺激消费两方面保持平衡；二是政府入场改变了消费券的使用逻辑，政府并不仅仅是实施财政政策，而是比较深度地介入了商务的具体环节，要关注有可能发生的一些法律诉讼、法律问题。

车宁同时从宏观层面，指出了六点需要注意之处。

其一，指出在活动组织层面需要关注两点，一是认为这个平台恰恰就是现在所说的数字经济时代的“新基建”；二是对于整个商业生态来说，现在可能不仅仅是修复，也是一个行业洗牌的过程。

其二，在法律关系方面，指出目前的政策规范对于线上作业的方式基本上是空白的，要及时丰富相关监管规范。

其三，因为政府介入消费券发放，似乎是政府介入到具体的交易环节，为具体的企业促销做广告，这个时候需要注意两点，一是要特别注意完善引入程序，这一平台应该是不面向特定企业开放的，二是它应该有比较严格的准入程序。

其四，要加强管理，确实利用好平台大数据优势，给更好的企业更好的资源倾斜。支持市场竞争，优胜劣汰，将有利于企业对于数字化经营方式的拥抱。

其五，要切实保障消费者的各项权利，对于消费者数据安全需要特别关注。

其六，要理解发放消费券已经不仅仅是财政行为，考虑是否需要扩大主管部门范围，或者上升到国务院出台的行政法规等高度。

腾讯金融研究院秘书长杜晓宇指出相比于2009年，我们当前对于消费券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并从消费券类型、作用、注意事项及运用金融科技如何更好发挥消费券的“乘数效应”等四个方面阐述了对消费券的理解。

杜晓宇首先将消费券进行了分类，从消费券发放主体看来，可分为政府、企业、平台；从消费券类型来看，可分为现金替代型、优惠抵扣型、消费返利型；从消费券覆盖的范围来看，可分为餐饮、零售、文旅、体育、解困等。

其次介绍了消费券可以起到的六点作用。一是突破奇点。一方面，消费券对于打破人们因隔离被压制的消费欲望，有着很大的作用。另一方面，消费券在此时的作用也是防止市场被“突破经济奇点”，造成更大范围的经济停滞。二是刺激信号。消费券是强的刺激信号，给居民积极暗示，可以提振居民的信心。三是乘数效应。消费券对于促进消费有着较高的杠杆作用。四是扩大宣传的作用。通过政府发放消费券，可以让大家更好的认识很多企业产品、企业服务。五是缓解困难。针对特殊的困难人群，消费券可以直接帮助他们缓解生活的基本困难。六是企业共赢局面。消费券不仅仅是刺激消费，还可以转化为产业的收入，可以拉动企业投资，收入和投资可以增加居民收入，形成良性循环，杠杆作用远超消费金额本身。

再次，指出了消费券应该避免出现四个问题。一、替代效应。尽可能避免出现消费券带来储蓄增加的替代效应。二、羊群效应。不同省份，不同企业要根据自己的实力、能力发相应的消费券，避免一窝蜂。三、挤出效应。要考虑没有被覆盖的企业。四、应该避免两种保护主义。一种是优先本地企业的消费券，二是优先在本地平台发放和领取，其他平台不能发放领取消费券。

最后，关于如何更好地发放消费券，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要通过金融科技，通过支付、互联网平台更加精准覆盖相应人群。二是要更好地触达到客户，三是通过降低消费券使用门槛、合理期限设置和适度增加消费券的沉默成本提升消费券的转化率。

会议最后，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宋鹭对讨论交流环节进行了简要总结。消费券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消费刺激手段，但是参与研讨的专家以小见大，从消费券问题出发，围绕经济刺激和政策实施问题，从多个专业角度进行了深入分析，而且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对于中央和地方层面消费刺激政策更好的实施提供了参考。首先，消费是经济链条中的重要一环，但不是独立存在的，必须要与生产、就业、工资、收入等问题联系起来。因此在政策设计中不能违背经济学的常识，要从经济的整体性和微观主体的角度来考虑。其次，政府的消费刺激政策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也涉及到公共管理、央地关系、产业组织、法规制度等多个方面。因此，出台的政策举措要尽可能的简单，但是政策的研究设计应考虑多种复杂关系。要提前考虑到制度设计上可能存在的漏洞和问题，以及实施过程中的公平效率问题、多样化问题、外部性问题、安全问题、成本收益问题等等。此外，要保证消费刺激政策与其他经济政策的统筹兼顾，不管是消费券，还是现金补贴，政策最终目的都是使民众受惠。因此，需要从政策目标出发，前瞻性地分析各项政策举措的效果差异和联动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