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办公室的构造则尽可能地减少外部千扰。
他无意与任何人分享市场经验,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所持的态度是:“不管他们有多关心我,或是想帮忙,我的交易都与他们的生活无关,当然他们也帮不了我,另外,他也不想别人帮忙。那时他已意识到—个事实:假如你干得好,假如你取得了成功,大部分人都会嫉妒你,并渴望复制你的成功;你要是干得很糟,他们便会幸灾乐祸,告诉朋友们你终于在股票市场上丟尽了脸,这都是因为轻举妄动,自食其果。因此最好的做法是保持沉默,因为向他人透露你的活动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判断正确、蕃于领悟、跑在行情系统前头所带来的满足感……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用不着宣扬自己的成败。胜负分晓之际往往是为时已晚,无论如何,交易已经结束。
1923年10月5日,为充分实践其新技术和新理论,利维摩尔将办公室从中心城区的百老汇111号迁至第五大道780号的海克希尔大厦。他极其慎重地设计了办公室,以期远离华尔街的氛围,远离他人的建议。他还希望在经营业务时享有更多的私密与安全,杜绝其交易信息泄露给任何人。有时候,他会通过50多名经纪人来分散订单,以保证交易的机密性。
在大度内部,有一架私人高速电梯仅在利维摩尔所租楼层停靠。利维摩尔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在电梯停靠处的办公室大门上,他特意没有贴任何标志。走进这道门,你可以看到一间相当于接待室的小型前厅,里面放着一张哈利 埃德加 达赫(HarryEdgarDache)的办公桌。
哈利被《纽约新闻》(New〉形容为一只哈巴狗,表里如一地丑陋。他足有2米高,差不多有135公斤重,有一张如拳击手般刀癌纵横的脸,哈利的高智商掩藏在其外表之下。利维摩尔只面试了半小时,便当场录用了他。哈利曾在商船上工作,并多次环游世界,他会说包括拉丁语在内的六种语言。他是一位如饥似渴、知识渊博的读者,也是一位出色的管理者,他对办公室的管理极为认真,堪称完美。他对利维摩尔完全忠诚,并致力于保护他和他的家人。孩子们喜欢哈利,小杰西和保罗常为他讲述的横跨七大洋的神奇故事搞得激动不已。哈利是孩子们不挂名的家庭教师、私人司机、同伴与保安——尤其是当他们前往海岸之时。
接待室里没有窗,只有几张椅子和哈利的办公皋。哈利身后是一道从地板延伸至天花板的通往办公室的结实大门,每扇门上都没有记号或标识。当客人到达时,无论对方是何方神圣,在允许他们会见利维摩尔之前,哈利总是先通过内部通话系统确认预约,然后站起身,掏出钥匙,为来访者打开办公室大门。哈里喜欢这套戏剧化的仪式,以便向来访者展示进入交易室是何等艰难,这一招确实有效。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有一张与房间齐宽的绿色布告板。46人在布告板前猫步行进,悄充声息地工作。每人分别负责布告板的某—段,记录活跃在交易市场上的股票商品,或是列于观察名单上需要密切关注的股票。
这些人均享有丰厚的报酬,并发誓保密;哈利 达赫确保他们将一直忠于利维摩尔。每个人都佩戴与交易所相连的耳机,交易所的工作人员通常会把实时牌价报给利维摩尔的行情员,他们会即刻写下各个股票交易的买入价、卖出价及成交价。因此,很多时候他们的工作并不依赖于行情系统,它太慢了。这样一来,利维摩尔便可领先于行情系统,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中,后者往往会滞后一刻钟至一小时。利维摩尔希望得到最新的消息——年轻时的坎坷历程使他认识到,实时牌价有多么重要。
假如交易涉及若干股票或商品,利维摩尔通常会将行情记录员从4名增至6名。这些人整天蹑手摄脚地工作,不发一言,仅在午休时稍微交谈一会儿,通常这时哈利会顶替他们的工作,所以利维摩尔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牌价。
这些行情记录员通常会追踪同一行业组里的两只或两只以上股票。假如利维摩尔正在买卖通用股票,那么他同样会追踪克莱斯勒的股票,以观察整个行业组的动向。
办公室中央是一张闪闪发光的红木巨型会议桌,周围摆放着八张舒适的皮质扶手椅。在较为罕见的情况下,客人会受邀进入办公室,而他总是坐在面对布告板的地方,以便在听对方说话时査看牌价。在某个情况下,他会中断会议,走进办公室,然后独自进行交易。
他有一间很大的私人办公室,室内装有橡木与红木嵌板,他在一家古老英国庄园的图书馆中发现这种镶木并买下了它,他将整座图书馆拆卸后搬到了纽约,重组为如今的办公室。
室内有一张高度抛光的红木大型办公桌。桌上放着文件筐、发文篮、便签本与铅笔。旁边是一面与布告板相对的结实而清晰的厚玻璃板墙,这样他便可从办公桌后观察市场动向。哈利每周至少要亲自擦拭一次这面玻璃墙。
桌上摆着三部黑色电话,它们分别与伦敦、巴黎及芝加哥交易大厅直接连通。利维摩尔希望获得最新的第一手信息,并愿意为此花大价钱。他知道,信息和情报是打胜仗的关键,拥有最佳信息与情报的将军最有可能成为贏家。他不希望在战争中遭遇流言,他只想要详尽而准确的信息。
随着年岁渐长,儿子保罗时常来利维摩尔的办公室走动,尤其是在暑假期间。有时利维摩尔会允许他在布告板上工作,行情记录员则会向保罗解释他们受训习得的工作代码。假如一只股票突然出现巨幅波动,他们会用某种密码在布告板上予以标注,只有行情记录员和利维摩尔知道这些代码的含义,这便是他之后所称的利维摩尔的市场秘诀,办公室里的客人有时会问起:“布告板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纵行数字到底是什么,是一种象形文字吗?”
他会这样回答:“它们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他会报以微笑,“假如我说出来,你会变得和我一样聪明。”
“只要告诉我该买入或卖出什么,在什么时候,这样就行了,说得简单点。”
“你知道我从不推荐股票,不过我很乐意告诉你我对市场将会上扬还是下行的看法。”
“不是上扬就是下行呗。”
“当然,你说得对,不过问题在于什么时候上扬,什么时候下行。那么哪些股票会上扬或下行,别忘了上扬或下行的总是些特定的股票;这是我们都想知道的一哪些股票会在什么时候上升。”
“如果清楚股市的总体趋势,他就能干得好。”
“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说。”
某天和保罗在办公室里聊天时,他说:“保罗,转身看看布告板。”
保罗转过身,研究那些行进的人,他们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舞者。利维摩尔接着说道,孩子,你看,对我来说,布告板上的符号就像一位伟大乐队指挥眼中的音符一样清晰明了。在我看来,这些标志是有生命的,是一种韵律、一种心眺或者一种脉动,它们组成了优美的音乐一对我来说这很有意义。这是我在常年辛勤工作和实践后获得的,就像一位伟大指挥家驾驭一支伟大的管弦乐队一样。看到布告板时的感受是无法与他人分享的,正如指挥家以恰如其分的方式指挥莫扎特的作品时,这种感觉亦是不能言传的。这块布告板、这些记录员正在为我演出一曲交响乐,金钱的交响乐,它对我歌唱,对我倾诉衷情,我沉浸在它的歌声中。”
下午,保罗仔细地研究了自己的父亲,他相信父亲所说的每一个字。如此接近自己的父亲,这是其经历中的罕见一刻,因为父亲是极其注重隐私的人,吝于表露情绪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