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我观察了美国最大的200家公司，验证一下市场是否正确地估价了这些企业的未来发展前景。在15%的贴现率下，我通过股票估价器来确定什么样的未来增长率才能支持这些公司的股票价格。表13.1给出了结果。
表13.1支持股价所需的增长率，2000年2月
只有少数几家公司顺利地通过了测试，这意味着至少它们目前的股票价格是合理的。例如，被围攻的烟草制造商菲利普·莫里斯(PhilipMorris)在未来仅需保持很低的3%的盈利增长率，来支持它们所剩无几的每股21美元的价格。顺便提一下，自从50年代后期以来菲利普·莫里斯一直保持了16%的收益增长率。因此，市场实际上是预测了菲利普。莫里斯的历史增长率将下降80%以上。在1998年后期，菲利普·莫里斯在波峰时曾达到了近57美元的价位。能把价格打压到21美元，要么市场是正确地估计了菲利普，莫里斯的未来，要么就是发生了恐慌性的抛售。
艾博特实验室，一家药物及医疗产品厂商，需要保持7%的年增长率以支持它在2000年2月31美元的股价。在1999年底，由于此前对其药品开发计划的担忧，艾博特股票暴跌了20多美元。与菲利普·莫里斯一样，艾博特在2000年前的35年间一直保持了16%的增长率，这是投资者们把股价拖至31美元价位时的估计值的两倍。零售商J·C·盘尼百货公司在新千年到来时，发现自己也面临着一个类似的价格打压。基于目前每股19美元的价格，公司只需6%的中等的年增长率就可支持其现行股票价格。自1960年以来，J·C·盘尼百货公司的收入保持了一个9%的综合增长率。
但是这些股票只是例外并不具有代表性。许多被华尔街青睐的股票其价格涨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最显著的高估股票就是雅虎。在2000年2月这个互联网门户的市值达到了360美元。那时，雅虎大概只有6亿美元的收入，而且公司开始对盈利作季度报告，但是市场却将其股票定价为900亿美元。几乎是市场对菲利普·莫里斯估价的两倍。假设贴现率为15%，那么，雅虎将来必须达到63%的盈利增长率才能使股票现值达到每股360美元。这个数字还意味着雅虎在将来必须维持其现行的股份数额。
为了看得更清楚，就假定雅虎的销售额能够以63%年增长率扩展，这是一个合理的假设，因为从长期来看公司的盈利与销售额是吻合的。那么，到2020年，雅虎的销售额将超过10.3万亿美元。假定美国经济按着3%的速度增长，扣除通货膨胀，雅虎在2020年的销售收入将占到整个美国经济的64%。如果我的生物课还没有完全忘记的话，即便是草履虫也不可能按着这个持续速度繁殖。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吗?但是，当一个买家在每股360美元的价位买入时，他就是不知不觉地相信了雅虎某一天会得到10万亿美元的收入。任何低于10万亿美元的收入都注定要让投资者赔钱，如果他持股时间足够长的话。最后，如巴菲特指出的那样，股票的价值不会超过它为投资者创造的盈利。
伯克夏.哈撒韦公司副主席查理。芒格说过，愚蠢的最高境界是人们开始相信他们对几乎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正确判断。“预言家和天才们的自我欣赏是正常的，如德摩斯梯尼(公元前384~前322年，古希腊政治家、雄辩家——编注)的预言，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就是可笑的盲目乐观了,”芒格在1998年对一群投资专家们这样说道，“举个例子，在瑞典进行的一项细致的调查显示，90%的汽车司机认为他们自己超过常人。那么成功地卖掉了某种东西的人，如投资顾问们，会使瑞典的司机们听上去就像一群抑郁症患者。事实上，对每一位投资专家的公开评价都在说他超过常人，而不论是否有相反的证据。”
按着股票估价器的显示，思科系统在被最疯狂估价的股票中位居第二。为了支持它的每股124美元的价格，思科的盈利在今后必须达到每年39%的增长率。许多投资者一定会认为39%的增长率是可行的，尽管事实是在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企业能做出这一壮举。数学计算也再次证明了思科不可能按着那样的速度增长。例如，如果思科的销售额以每年39%的速度增长，那么到2020年，它的销售收入将达到8.8万亿美元。这意昧着20年后思科的产出将占到整个美国经济比重的55%。这样，思科与雅虎的销售额加在一起将超出美国经济产出的3万亿美元。想像一下由两家公司组成的经济吧!
表13.1再次证明了许多在1999年和2000年最流行的股票的价位是如此之高，以它们现有的基础是绝对不可能支持得了的。它也反映了投资者们是怎样在完全失去理性地哄炒这些股票，丝毫不考虑它们的价格与内在价值。毫无疑问，没有人能完全料到思科在2000年早期每股的价格。但是在巴菲特眼里，与这些公司联系在一起的价格是荒谬的，无论它们以什么样的速度继续发展。
股票估价器显示了投资者们认定通讯设备公司夸尔电讯的收入将以每年46.5%的速度增长，它在2000年早期的市值为140美元(经过4拆5的调整之后)。有趣的是，夸尔电讯在本章完成之前的一周下跌了30%，更有意思的是，这是在已经“下调了”的价格基础上，夸尔电讯可不是一单好生意。做一下同雅虎与思科一样的推算，我们可以看到140美元的价格意味着到2020年将有一个8.1万亿美元的销售额，整整占到美国经济的51%。
沃尔玛的价格意味着到2020年零售额将增长到占美国经济的33%。摩托罗拉155美元的豪华价格签显示，到2020年将获得一个5万亿美元的营业额。通用电气将不得不在2020年实现3.1万亿美元的销售额以协调136美元的价格。美国在线最终占到美国经济的1/10，甲骨文也是如此。沃尔特·迪斯尼也不得不每年增长22%并最终占到整个经济的8%。亚马逊则需要4.5万亿美元的销售额来保证它在2000年早期的价格确有所值。
你瞧，被拉伸了的牛市欲使逻辑混乱。价格与价值变得毫不相干，投资者们在不知疲倦地追逐“冲力”，幻想着一切东西都势必会以不可思议的速率止跌回升。我们应该客观审慎地看待这些数字。如果股票估价器揭示的增长率是正确的话，那么美国经济某一天就会只由少数几家公司构成，思科、雅虎，还有夸尔电讯将消费掉我们整个经济产出的绝大部分(记住，它们很大一部分销售额来自海外)。再加上微软、甲骨文、摩托罗拉还有英特尔，这样所有其他的雇主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们所有人只需服务于这7家技术公司之一。就可以了。
如果你相信存在着这样一个玫瑰般的前景，你就应该在2000年早期买入这些股票。巴菲特没有这么做，他牢牢地控制着他的钱。关于这个问题，本杰明·格雷厄姆作了最好的阐释:关于无限美好未来的想法是危险的，即使它可能是真的;因为如果它是真的，那样会使你很容易地过分估计你的安全感，因为那使你感到你的一切想法都将美梦成真。除此之外，它也是尤其危险的，因为你对未来的想法最终往往是错误的然后你就将为那个并不存在的未来而付出可怕的代价。那时你的处境就相当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