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股市场中,不乏因为一点概念就股价飞涨的“妖股”,比如主营人力外包的诚迈科技,因为被冠上“华为概念股”,2019年10月以来最大涨幅超过8倍,估值高达129倍,如此异常表现不仅引发投资者关注,且自去年11月以来,监管层对其还下发了5封问询函。
那么,诚迈科技股价这一年多时间的飞涨是否有业绩做支撑？真实经营状况又是如何的呢？
诚迈科技的主营业务是做软件技术人员的劳务输出,比如华为等大公司在做一个新项目时需要一些软件技术人员,但项目结束时这些员工就不再需要了,为减少长期的人力成本,这些公司就会与诚迈科技这类的劳务外包公司合作,减轻自己管理的负担。对于诚迈科技来说,其主要的资源就是人才,主要的成本也是这些技术人员的薪资。
查看诚迈科技近几年财报,2018年以前软件技术人员劳务输出业务占其营收的85%左右,到2019年时,其软件定制业务占比突然上升至23%(突然上升的具体原因公司未曾披露),而劳务输出这一老业务占比下降到74%。业务占比虽然出现变化,但从业绩表现来看,诚迈科技靠这些业务赚钱的能力却是日渐下滑的,人力成本上升,回款愈发缓慢对于它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因素。
根据财报,2017年至2019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937万元、1591万元和1.69亿元,2017年和2018年分别同比下滑22%、60%,而2019年净利润虽然大幅增长,但这也主要是靠非经常损益的贡献,若观察其扣非后净利润表现,则2019年仅有459万元。
随着成本的上升,诚迈科技2017年至2019年的毛利率也在不断下降中,分别为31.2%、27.7%和26.3%,再加上其所服务的公司回款越来越慢,应收账款占总营收的比例逐年走高,到2019年已经达到50%以上。一系列的经营压力对诚迈科技的“造血能力”产生了不利影响,2018年和2019年,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已连续两年为负,分别为-5827万元和-1970万元。
也许是因为老业务突破越来越难,2019年诚迈科技开始在软件开发等领域“打起更多主意”。2019年其出售了子公司武汉诚迈100%的股权,随后其以这部分股权评估出资,设立并参股了一家新公司统信软件(统信软件另外的出资方是武汉深之度的各股东方),交易完成后,诚迈科技持有统信软件45%的股权。
这一系列操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暗藏了不少令人不解的细节。首先诚迈科技出售武汉诚迈这一举动为其赚来了1.62亿元的投资收益,令2019年的归母净利润大幅上涨964%,若没有这部分投资收益,其扣非归母净利润仅有459万元。不过,有意思的是,这1.62亿元的投资收益并不是在实实在在的交易中产生的,并没有具体的购买方,而是通过评估增值了1.62亿元。
若仅看武汉诚迈的净资产的话,根据其发布的《增资公告》,截至2019年8月底,其仅有4216万元,且2018年、2019年1~8月的净利润分别为145.67万元和24.41万元,但估值达到2.05亿元(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前发布的《投资公告》中,当时武汉诚迈的净利润却并不相同,2018年和2019年1-8月分别为176.23万元和-67.66万元,且当时给出的估值还高出了2000万元,达到了2.25亿元。诚迈科技在回复监管层问询时称是因为统计口径不同)。由此可看,武汉诚迈的估值相比其净资产增值不少,但从业绩来看的话,2019年前8个月的净利润还不及2018年整年的五分之一,如此来看,武汉诚迈的估值是否合理是让人质疑的。要知道的是,武汉诚迈估值越高,带给诚迈科技的投资收益就越大,这一场巧妙的交易,不仅令诚迈科技“收获”了一家新公司,还“肥了”自己的表面收益。
除了售卖武汉诚迈给自己带来了1.6亿元的投资收益之外,这一操作还拉开了诚迈科技股价飞升的序幕。自2019年10月8日开始,诚迈科技股价就开始快速上涨,一度从38元上涨至2020年3月17日的353元,截至5月25日,其股价仍有240元左右。
说到股价飞涨的原因,却貌似与诚迈科技的实质经营并无太大关联,因统信软件的另一持股方武汉深之度是华为鲲鹏平台首发操作系统软件产品的合作方,诚迈科技也因此被冠上了“华为概念股”的名头,但是实质上,诚迈科技并没有直接参与华为鸿蒙系统的建设和核心技术研发。
虽然如此,股价的飞涨,还是令大股东们尝到不少“甜头”,因为在股价飞升的这段时间内,“恰巧”碰到了诚迈科技三年锁定期解禁,大股东可以开始减持。2020年1月22日,在三年锁定期刚刚过去,诚迈科技就立马披露了大股东减持计划,以公司实控人德博投资为例,其于2020年2月11日至3月13日合计减持了91.3955万股,占公司股份总数的1.1424%。按该期间的平均股价计算,套现约2.5亿元。
然而,这一系列操作之后,故事的“主角”统信软件又怎么样了？从统信软件目前的经营表现来看,远远没有与大涨的股价匹配得上。据公司在问询函回复公告中称,“因统信软件前期投入较大,截至2020年一季度亏损约6000万元”,若按照权益法来核算,统信软件目前不仅没有给诚迈科技带来收益,而且还拖累了其一季度的业绩,令其投资收益亏损2600万元。
未来统信软件发展会如何,目前来看仍是一个谜,诚迈科技自己也在问询函回复公告中称 “统信软件短期内难以获得较大利润”。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其筹钱却很积极。2020年5月7日,诚迈科技公布了《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预案》,称拟募集资金不超过18.07亿元,其中约9.91亿元用于统信软件主营的国产操作系统的应用软件开发等项目。
这一定增方案一经发布便引来了监管层的质疑,让公司解释“结合套件开发和软件迁移的具体业务内容、相关业务与上市公司现有业务的相关性、业务市场规模和客户开发情况、相关专利、技术和人员的掌握和配备情况、统信软件操作系统开发进度及截至目前的收入和利润情况等,说明该募投项目建设的必要性及可行性……”虽然公司对交易所的问询在3天后及时回复,但就回复内容看,依然让人困惑的,其中仍有很多让人不满意之处,比如对于这一目前还未见太大起色的业务是否真的需要这么大的融资的问题,又比如即使需要融这么多钱,就公司目前的业绩表现来看,又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相应的回报？等等问题都是都是投资者时刻关心的。